“懒皮子!还不快干活!”
“进了老邱家的门,还要老娘伺候你不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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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敢不听话,有你好果子吃!”
谢真琇头痛欲裂,才刚睁开眼,铺面而来一顿呵斥,昏胀的脑袋让思维稍显迟钝,就这片刻功夫,又被人狠力推了一下,脚下一个踉跄,顿觉天旋地转,眼看就要摔到地上...
“小心。”
男人的怀抱坚实可靠,谢真琇却没有任何依恋,吃力的自己站稳了,低低道了声谢,脸颊苍白如雪,唇瓣干裂,似乎下一刻就能表演当场去世。
邱知阳眼神微沉,“我扶你去房里休息。”
脑子里昏沉沉的,思绪像是陷在泥潭里,弄不清明,谢真琇知道,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静。
“谢谢。”
“老大!”
潘梨花气的要死,叉腰怒骂,“休息什么休息,就她金贵,这才进门第一天,你就娶了媳妇忘了娘了是不是!”
邱春娇在一旁拱火,“妈,这也怪不得大哥,现在大哥结了婚,以后跟大嫂才是一家人,他心疼大嫂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反了天了!”
潘梨花气的两眼翻白,一下坐到地上,哭天抹泪的叫喊起来,“老天爷哦!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哇,老大你还有没有良心啊,娘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,你就这么对我的,老头子啊,这个家我是没法管了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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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哭二闹三上吊,潘梨花的掌家绝活。
“院子我来扫。”
邱知阳留下一句话,扶着谢真琇的胳膊快步往婚房里走。
身体才刚挨到床,谢真琇再支撑不住,昏了过去。
邱知阳站在床前看了几秒,此时院子里动静越来越大,他没再多留,转身离开,轻手关上房门,整个过程没发出任何响动。
邱家的风风雨雨仿佛隔绝在屋子外头。
谢真琇做了个梦,梦里是个小姑娘凄凉而短暂的一生。
明明才花骨朵般的年纪,却已凋落,小姑娘这辈子活太累、太艰难,离去时,毫无不舍,竟只觉得轻松和解脱。
小姑娘和她同名同姓,却不同命。
今年刚满十七,1963年响应国家号召,来到南方这个偏远小镇,成为五星生产队一名下乡知青,说来也就是两个月前的事。
但这小姑娘是个可怜的,爹不亲娘不爱,下乡带的全部家当竟只有二十块,外加两身短袖衫,全部行李连个小包裹都装不满,就连发下来的知青补贴,也被她老娘扣了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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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偏运气还不好,来到生产队那会正好农忙,身板瘦弱就不说了,性格还怯弱老实,农活再吃不消也不敢说,只硬撑着,可生活不是硬撑就能撑过去的,她病了,发着高烧,整个人都烧迷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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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胆子小,也没个走得近的女知青,发高烧也不敢请假,结果去上工的时候晕进生产队一个废弃的水塘里,眼看就要沉下去,却被回家探亲的邱知阳正好看见。
他着急救人,也没多想,直接跳了进去,人是救上来了,可两个人的清白却留不住。
邱家人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,大家不知道,但潘梨花这次的表现却让人大吃一惊,她竟然非常赞同大儿子邱知阳跟谢知青的婚事。
多稀罕,潘梨花多势力的一人,谢知青虽然是城里来的,但任谁都看得出来,在家要么不受宠,要么家庭条件不咋滴,邱知阳不一样,别看生在乡下,可运道好啊,救了个贵人,得了个当兵的名额,才二十二岁,就已经升到排长,可以说前途无量,不说部队,就周围这些生产队,多少年轻姑娘想嫁给他?
偏偏潘梨花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,非得趁热打铁,都不管谢知青是不是还烧迷糊着,当天就让人进了门。
得吃了潘热青,是迷不都铁烧,门,谢还管就知天是了进王花不让心打梨了铁人秤当八趁砣糊着非。
也就有了开头那一幕。
至于邱知阳为什么答应?
应?
因为责任。
小姑娘看起来还像个孩子,邱知阳怎么可能那么禽兽,只不过要是他不管,不说生产队里的流言蜚语,据他搜集的信息,小姑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,恐怕养活不了自己。
可谁也不知道,就在新婚的这天,小姑娘丢了性命。
怪邱知阳吗?
小姑娘虽然昏昏沉沉,可她对这个救命恩人,是感激的,怪潘梨花?怪生产队的人?
或许怪,又或许不怪,小姑娘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去想这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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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后来,就成了她。
幽幽叹了口气,只愿小姑娘来世平安顺遂,健康无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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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真琇睁开眼,九月的阳光通过窗口照进来,狭小的屋内光线亮了几分,入目是木质的房梁,纵横交错的蜘蛛网垂落在半空,四面墙是用土砖砌成,缝隙间插着几根小木棍,挂着些零碎东西,
纵用垂光木来的面内小的入碎狭进网,着房是是蜘过,窗缝,砌零根,质目口几蛛空间半几屋交成线,梁木东通着了落亮的插横挂四分照棍些土错,隙在砖西,小墙光
除此之外,十几平方的屋里算得上家具的,只有身下这张床,以及旁边一张陈旧的木桌,贫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谢真琇没有窒息,反而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,回肯定是回不去了,虽然这个年代动荡不安、缺衣少食、生活艰苦,可她还能活着,这就已经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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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,胸口一阵灼热,心中一惊,扯开衣服正要查看,却不料,房门突然被人推开,动作比思维要快,立马合拢衣服。
“好啊,我就知道你在装晕!”
谢真琇看着眼前的人,脑海中自然而然就冒出一个名字-邱春娇,也是邱知阳的亲妹妹。
“你妈没教你进别人房间前要先敲门?”
”门敲要先前?
“闭嘴!”
“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?那我让你滚蛋也没见你听话啊。”
谢真琇心里冷笑,虽然现在身上没啥力气,但动动嘴皮子还是行的,“不认识的还以为你长这么大靠的是智商,认识的才知道你靠的是运气。”
“贱人!!”
邱春娇气红了眼睛,“你在侮辱我?!”
谢真琇眨了眨眼睛,笑的很天真,“哎呀,有这么明显吗,被你发现了。”
“啊!!我要打死你!”
打死她?
就现在这身板,动手可不行,谢真琇转了转黝黑的眸子,放声尖叫起来,“救命啊~~~邱春娇杀人了!!!”
尖锐的声音差点把院子都掀翻,不得不说,年轻姑娘的嗓音拥有无限潜能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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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春娇。”
门口处,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静静站着,是邱知阳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。
波澜不惊的语气,带着警告,成功让邱春娇停下往前的脚步,她的脸色难看至极,咬着唇,气的差点哭出来,“大哥!我们才是你的亲人!你干嘛老护着这个贱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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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动不动就贱人贱人的,请问你值几个钱?”
“你!”
”!
“春娇!”
邱知阳面无表情,“跟谢...真琇道歉。”
“不可能!”
邱春娇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,恨不得把谢真琇打一顿才好,怎么可能给她道歉,跺了跺脚,抹着泪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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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根本就不是我大哥!”
“”就根是本你我不!哥大
哟,兄妹反目?这出戏挺不错的,谢真琇看得津津有味,然后就...
对上一双平静的眸子,谢真琇半点都不尴尬,露齿一笑,“吃饭了?”
人活一张脸,树活一张皮,人若不要脸,天下便无敌。
张要不,若。敌下脸活天便,一皮无人
谢真琇正在往无敌的境界努力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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