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启国皇宫,皇帝寝宫偏殿,密室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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狭小的空间里,静坐着一名素衣女子,蓬头垢面,瘦骨嶙峋,形如枯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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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指般粗细通身漆黑的乌金丝,密匝缠着女子的手腕脚踝,勒住的地方血肉模糊,深可见骨,只要轻微的挪动,便会传来蚀骨的疼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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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最致命的是她后颈的脊骨处,同样穿透着一根更细的乌金丝,整个人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牢牢锁在方寸之间,不得动弹。
她没动,连眼皮都没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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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知道来人是谁。
还不到送饭菜的时辰,空气中没有食物飘散的酸馊气息。
除了极浅的呼吸与丝帛摩擦,连脚步声都没有,这些说明来的人是那个嗜血残暴的昏君——东方勉!
一双精致的黑底盘金龙羊皮靴在她面前停下,东方勉负手而立,垂眸打量面前的囚犯。
密室常年不见阳光,她看上去比平常女子更加白皙,皮肤近乎透明的灰白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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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掌大的脸上一片静寂,长眉极淡,眼窝深陷,双眸轻阖,纤长浅灰的眼睫在微弱的烛火照应下,投下一排暗影,添了几分森然之气。
秀气的鼻梁下是泛白的唇,几乎找不到唇形,因长时间缺水,唇边的皮肤干裂破皮,尖瘦的下巴似淬了毒汁的剑锋,在幽暗中锋利尖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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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高在上的男人厌弃而淡漠的鄙倪着她,平静出声:“沈晏宁,你的死期到了。”
女子缓慢的睁开眼睛,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瞳孔似凝住的深潭,幽深,平静。
“终于舍得杀了我么?”极少说话使得沈晏宁的声带变形,出口的声音嘶哑艰涩。
“当然,从你代替殷香澜嫁过来的那天起,朕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,将那些欺瞒朕的人统统处斩!”
东方勉轻蔑的神情慢慢变得狰狞和扭曲,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:“不过,那太便宜你了,至少,你还有点利用价值,现在么……哼,瞧你现在,哪还有半点人样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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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晏宁重新阖上眼睑,再不言语,打算让这个秦兽、疯子自己疯下去,每次他只要对着她发泄完恨意,自然就会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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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少年了,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……
真的,要结束了吗?
她不甘心,她还有筹码,只要保存自己好好的活着,等待机会,有朝一日她重回西魏,就是东方勉的死期!
东方勉最讨厌她这种不声不响不屈不饶的样子,恼怒道:“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盘算着什么,五年了,朕今天来就是让你彻底死心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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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晏宁,你这辈子别想重归故里!西魏国都不存在了,更遑论你的家族!”
因为这个消息过于震惊,沈晏宁猛的睁开眼睛,看疯子一样看着眼前的男人,期许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,却看到男人十分骄傲而嚣张的脸!
“怎么?还不信?”男人俊美的脸闪过一丝奸邪,得意的笑道:“这要感谢你们西魏那个谋朝篡位的三皇子啊……他相信朕的人,将你们沈氏一族满门抄斩,没有了护国大将军这道坚固的城墙,朕的大军犹如利剑,直指沛丰都城,把他们全杀了!哈哈哈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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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晏宁在听到沈氏一族满门被灭,眼中露出不敢置信,深陷的眼槽里那双眼睛死死的盯住眼前的人,浓烈的黑中聚集着风暴,恨不得将他千刀凌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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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方勉收起猖狂的笑,瞥她一眼,冷哼道:“你瞪着我做什么,你该恨的是殷少融!不过我杀了他,可是帮你报了这血海深仇呢!”
殷少融!
怎么会是他!
沈晏宁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……
他是支撑她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,如今却是屠她满门的侩子手!
为什么,这是为什么?!
她心心念念的人,那个风姿俊逸的少年,为何这般阴狠?
又是听信了怎样的谗言才痛下杀手?!
“为什么……”毫无血色的唇颤抖得十分厉害,沈晏宁似是被打击得很彻底,不觉间溢出一丝痛苦的低喃。
“为什么?当然是因为你!”东方勉阴森的笑,狰狞的面孔上一双阴翳黑眸喷涌出浓浓的痛恨!
“若不是因为你替嫁,破坏朕的姻缘,朕又怎么会发誓要灭了西魏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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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晏宁听了他的话,如梦方醒,如受伤的小兽暴怒的低吼:“东方勉,你不得好死!澜儿是不会嫁给你的,永远不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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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哈哈……是么?!”
东方勉恨得牙痒痒,嘲弄讽刺的瞥她一眼,慢慢笑道:“你以为澜儿不喜欢朕,不愿意嫁给朕,就桃代李僵替她嫁过来,想瞒天过海?!哼,你没想到朕是见过殷香澜的,所以一眼就揭穿了你们的诡计……可你看,就算你们算计的再好,朕还不是得到她了!澜儿还不是乖乖的投入朕的怀里——就在朕率军打到西魏皇都的时候,她可是第一个爬上朕的床呢!朕等这一天,等了五年!全拜你所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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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住口!澜儿宁死不嫁,定是你这个秦兽威逼胁迫她!”沈晏宁死死的盯着东方勉,朝他怒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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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,牵扯到乌金丝,钻心的痛透过伤口处传来,她却似感觉不到一般,只是拼命伸长一双如枯枝般细瘦尖利的双手,试图扑上前去将男人撕个粉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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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香澜为了拒婚,上吊、跳湖、绝食,几次三番差点没命,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样,不顾贞洁廉耻,不顾家仇国恨,第一个爬上他的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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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男人是魔鬼,总是想方设法的折磨她,她从嫁过来第一天就知道。
他在骗她,报复她!一定是的!
“陛……陛下……”一道细弱的女声打破狰狞的对峙,室内的两人俱是一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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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室门口处站着一个发丝轻绾,衣衫单薄松散的纤细女子,那女子像是承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,满脸震惊的瞪着他们,摇摇欲坠,柔弱不堪。
沈晏宁的眸在看到女子的脸时,内心巨大震撼几乎让她觉得看到的是幻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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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到了殷香澜,衣衫不整的站在她面前,站在东启国暴君的面前!
“来得正好!”东方勉换上一副深情的面孔,冲身后的人儿招招手,示意她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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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香澜咬着唇,弱柳扶风般款款走向东方勉,柔顺乖巧的投入他的怀抱。
“澜儿,快告诉她,你是怎么爬上朕的床,又是怎么极力讨好朕的!”男人邪肆调笑,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口的话是那么污秽不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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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……这,这怎么说的出口……”女子满面羞红,更是不依不饶的用粉拳捶打一下男人的胸膛,似情人间撒娇打闹,有种说不出的柔情蜜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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